文/王青道
中國從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發展變化的過程,實質上是三大主體要素——政府、社團和企業相互之間力量對比關系不斷調整的過程。計劃經濟階段,政府最強,政府的“小兄弟”——社團次之,最后才是企業;市場經濟階段剛好翻了個兒,企業成了主體,排在后面的是為其服務的社團和政府。沒有人會懷疑我國的經濟越來越市場化,作為市場主體的企業就不用說了,因為它們早就跑在了前面,政府也開始簡政放權,反倒是處于中間位置的社團在變革方面還沒有像樣的動作。近幾年大家一直在討論社團改革的問題,這兩個月各方爭論的聲音增大了許多,但究竟何時才能邁出實質性的步伐,目前還不得而知。
在我看來,在向市場經濟轉型發展的進程中,問題最大的是社團。企業本來就是經濟“動物”,越市場經濟,越如魚得水;政府的問題也不大——我是說政府改革的方向比較明晰,就是為市場服務,為企業服務;社團就不一樣了,它們生下來就是政府的跟班兒,說是面向市場,面向企業,可實際上很難做到。因此,此次社團的變革,重要的是調整工作方向,提升服務能力,真正做到面帶微笑,擁抱企業和市場。這其中的難度是可想而知的。
我們目前的市場經濟是“塌了窩”的市場經濟——強大的企業,加上強大的政府,中間是“塌了窩”的社團組織。關于社團“塌了窩”所帶來的危害,隨便一說,就是好幾個:
政府與企業之間需要一個協調性的角色,做一些政府和企業都不好做或者做不來的事情。換句話說,強大的市場經濟,需要同樣強大的社會團體組織來為其提供服務,不管這些社團組織是民營的、半官方的還是別的什么性質。我們國家13億人,無論是企業數量、社會活躍人群的總量,都比美國多,可我們沒有幾個協會類組織在會員數量和國內外影響力方面超過美國。美國社團管理協會(ASAE)僅在美國本土就有幾十萬會員,別說我們根本就沒有類似的協會,即便有,根據目前的狀況,發展幾百個會員就不賴了,那也只是人家的千分之一。
別總拿經濟發展水平的差異來說事兒,企業加入有價值的行業組織,是企業生存與發展的基本需求;個人加入所屬專業或細分人群的社團組織,是人們提升專業能力、增強工作效果以及擴大社交范圍的重要途徑,沒有哪個國家能夠例外。
別的行業就不說了,單說會議與獎勵旅游產業,沒有強有力的全國性行業組織,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行業發展的速度與整體運作的效果。政府沒有主管部門,行業組織又“塌了窩”,國際交往就沒有了對等的機構,行業統計、公共平臺的搭建與管理、國內國際市場的推廣、人才的培養與儲備、區域間的協調與服務等,就不會有人管。
美國強大的社團體系創造了巨大的社團會議市場。在美國近3000億美元的會議市場總額中,社團年會、專業會議及其附帶的展覽活動等就占到了40%以上。美國五百多個會議展覽中心設施的平均出租率遠遠高出中國,達到40%以上,與其強大的社團會議市場密切相關。就拿社團年會來說,美國每年舉辦大約14000個左右的社團年會(convention),平均規模1500人左右,而且90%以上附帶不同規模的展覽。在我國會議市場的構成份額中,社團會議只占到了大約10%,而且會議的平均規模、消費層次與運營管理水平都不算高。《會議》雜志連續三年對中國社團年會市場進行了統計,到目前為止收集到的社團年會總量也才4000個左右,其中成規模、成品牌的就更少了。
與普通的企業會議還真不一樣。一個國家的行業會議、專業學術會議水平的高低,實際上是該國家行業發展水平、科研與教育水平的全面體現。一個高水平的國際會議,不僅能夠有效展示自身的力量,還能夠提升該行業、該領域在國際上的地位與話語權。從這個意義上說,美國今天強大的社會經濟與高水平的科研教育,與其強有力的社團運營管理體系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系。
假設一下,如果說中國社團會議市場能夠達到美國目前的水平,中國會議產業的格局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會議產業在國民經濟中的地位將不斷增強,國家與地方政府都會將其納入到戰略發展的重點產業當中;我國會議從業者的數量將不斷增加,社會地位也將大幅提升;我國現有的會議展覽中心在數量與面積上還需要再擴大5倍以上,而且平均使用率還會比現在高出一倍;中國專業會議公司的營收總額將會比現在增加100倍以上;會議展覽技術將會得到前所未有的發展;高端會議人才的需求將更加旺盛;會議目的地城市、展覽中心城市在數量與質量方面都將會有大幅度的提升。
總的來說,無論從比較小的會議市場的角度,還是從大的中國社會經濟發展、國際地位提升方面來看,強大的社團時代都是值得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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