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說小時候印象最深刻的一個詞是什么,我的回答一定是“革命”——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
文革開始的時候,我已經能夠到處亂跑了,而跑的最多的地方,就是我們家隔壁的大隊部,也就是現在所說的村委會。陰森森的大隊部房子里有很多大人,隔三差五要開批斗會。記得有一天,幾個小伙子在痛打一個“五類分子”,說他膽子太大,竟敢用黨報擦屁股。打人的人流著淚,邊打邊說些什么,被打的人跪在地上,雙手被反綁著。我躲在角落里,不敢作聲,只聽見嘴巴子落在那人臉上的重重的響聲。事后我問一個年齡稍大一些的人,想知道他們這是干什么。“干革命啊!打的是反革命!”我也就從此知道了那些帶著紅袖標、拿著雙色“武斗棒”的人,是“干革命”的。那個時候,收音機里每天都會說很多“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事情,大隊部院內的墻上也寫著類似的大字,我不知道什么是“無產階級”,也不知道什么是“文化”,但我清楚地記住了什么是“革命”。
當然,革命絕不是什么批斗和打人,我們現在說的革命,主要是指自然界、社會以及思想領域的重大變革。
我常常想,通常所說的科技革命、社會革命、思想革命,更多的是在革別人的命,其方式都是通過人為的力量,使自然界、社會或者人們的意識形態發生重大變化。這應該沒有錯,人類社會就是在不間斷的變革中走到今天的。那么現在呢?互聯網革命是一種什么樣的革命?是不是同以往的革命一樣,揮舞著互聯網的大旗來革其他人的命?
互聯網將人類社會發展分成了兩個時代,信息對稱是否是這兩個時代的分水嶺。互聯網革命,實際上是一種思維方式的革命,它要解決的問題是,在信息完全對稱的情況下,人們該如何思考、如何決策、如何行動。也就是說,互聯網引發的信息對稱性革命,只有通過大腦積極能動的思考,才能轉化成有價值的決策力和行動力。這與以往的革命有著很大的不同,我們很難通過強制的方式來改變人們幾千年來形成的固有的思維習慣,換句話說,互聯網革命,只能靠我們每個人自己來完成。
可以確信的是,信息對稱情況下的世界與以往我們熟知的信息阻隔狀態下的世界,在本質上是不同的,而這些不同,只有“慧眼”方能看得清楚。
為什么在互聯網天空中穿梭的更多的是些年輕人?40歲為什么會成為觸網深淺的一個分界線?經驗豐富、閱歷深厚者以及學識淵博者為什么會被一群初出茅廬的年輕人牽著鼻子走?在這里,經驗顯得不那么重要,閱歷可能成為一種負擔,連淵博的學識要想找到施展的空間還需花上好大一陣子功夫。或許,這就是這場革命的獨特與精妙之處。
我們正在大踏步走進互聯網世界,那里充滿著魅力和誘惑。就像進入任何一個新世界都要經歷一場革命一樣,要想獲得新的互聯網世界的通行證,你得首先通過一場思維模式的革命。不過需要記住的是,互聯網革命,革的是自己的命,革的是千百年來滲透在骨子里的傳統思維方式的命。
(王青道“互聯網思維觀點分享”之十二)